第(2/3)页 屋中的白发妇人正坐在堂中,她的眼睛已经有些不好,哪怕屋外日光正好,她也不得不挑起一盏油灯。 油灯之下,她在缝着一件长衫,针脚细密,她只是想着厚些,再厚些。 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。临行密密缝,意恐迟迟归。 只恐迟迟归。 而前两日急着回江湖的汉子今日却是改了主意,他想在家中多留些时日。 一日,十日,一月,三月,一年,三年。 一留便是许多年。 这个当年曾经叫嚷着江湖子弟江湖死的汉子,再也不曾踏入过江湖。 他只是在附近又买下了几处薄田,一只黄牛。 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日光总是如流水,一朝流去,悄无声息。 这些年里,他亲自送走了高堂,老人咽气之时,他在身旁。 这些年里,自家的姑娘嫁了同村一个教书的穷酸秀才,算不上大富大贵,可也是夫妻恩爱,举案齐眉。 这些年里,自家那个当初叫嚷着要去江湖闯荡的儿子终究是收了心神,娶了一个情投意合的姑娘。 去年,自家娘子染了重病,一病不起,可她临去之时只是笑着握着他的手,谢他给了她这么多年的安稳日子。 今年,田间陇上,陪在他身旁的老黄牛静静的卧在地上,也是没了生息。 他笑了一声,这个已是老人的汉子虽是须发皆白,只是面上再无半分苦相。眉目之间,他神采飞扬。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,这双许多年来不曾握剑的手上满是老茧。 舍了江湖,他不曾后悔。 何用靠在一旁安然睡去的老黄牛身上,他轻轻闭上眼,嘴角带着笑意。 自家娘子已然在奈何桥旁等了自己许久,他如何舍得她再等下去。 这一日,老人安然睡去。 梦境之外,陈寅依旧靠在小巷尽头,他半张着眼,似睡非睡。 第(2/3)页